福建省漳州市的平和县被称为世界柚都,这里有60多万亩的柚子,2011年产量能达到上百万吨。然而柚子再多,卖出去才是硬道理,所以每当柚子丰收的季节,有一个人就显得尤为重要。他叫胡文星,他有一个特殊的办法,从他的手里一年能卖出去10几万吨柚子。
记者:今天这算是**季的柚子是吧?
胡文星:对,一年只有一季,这个柚子你看,非常新鲜非常好。
记者:哇!特别甜,可好吃了。这是你们当地*好吃的品种吗?
胡文星:对。这个是叫红心蜜柚,大红的品种,这个柚血淋淋的,水淋淋的。
在当地果农眼里,胡文星简直就是一个传奇,因为他不仅柚子卖得好,而且有一项绝活,可以改变柚子皮的味道,能把柚子皮做成赚钱的东西。
公司员工吴土胜:以前当成垃圾扔掉,现在把它捡回来,捡黄金回来。
公司员工蔡婷婷:以前的话废品丢掉,现在可以当原料在卖。
公司员工叶秋香:像这样没用了,这样是畸形的比较小一点都没用,像这种肯定没有用了,现在都给它利用起来,中间切开这个没用,这个皮比较漂亮**的,可以用,来做果脯。
一颗柚子里柚子皮能占到将近1/4的重量,而且又苦又涩,但到了胡文星的手里就成了值钱的宝贝,一颗3斤重的柚子,他从柚子皮上就能赚到5元钱。靠加工柚子皮,2010年他的企业销售额超过3亿元。然而,这项绝活也带来了不少甜蜜的烦恼,因为拥有柚子皮加工技术,胡文星的企业一度成为众矢之的,竞争对手不惜重金想挖他的人才,有人甚至还用**的办法来*取他的秘密配方。
公司员工胡碧英:有些人来工厂都是鬼鬼祟祟,这样子,还有的话是私底下打电话发信息,问一下这个是怎么弄。
公司员工叶秋香:叫我去那边做,高薪请我我说不行。为了保住秘密,胡文星绞尽了脑汁,他不得不把一整套技术化整为零,同时与30多个员工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。
胡文星:技术工包括研发的这些人的一种保密协议。
记者:如果乙方违约的话,应向甲方支付违约金50万元。
胡文星:对。
那么,胡文星到底有没有守住他的秘密?一番斗智斗勇之后,那个秘密究竟给他带来了哪些意想不到的财富?
胡文星出生在平和县南胜镇的云后村,从小家里非常贫穷,6岁时父亲不慎从树上摔下,在除夕之夜撒手人寰,当时家里穷得连棺材都买不起。
胡文星:棺材买不起就用1958年大炼铁的那种炉柜,捡一些炉柜订一下,就把我父亲埋葬了。 无奈之下,胡文星被母亲送人,跟了养父改姓胡,1980年,16岁的胡文星就抱定出人头地的决心,外出闯荡,在经过长达20年的摸爬滚打后,终于拥有了一家蔬菜出口企业。2003年,平和县政府鼓励老百姓种植柚子,提出一**植100棵柚子的口号,柚子产量迅速增加,胡文星抓住商机,开始转型做柚子出口。但到了2006年,胡文星发现柚子出口生意越来越难做了。
胡文星:*多的时候是90多家,本来客户是给我做,别人报价5块,就造成无序的竞争。 谁都没想到,激烈的市场竞争居然*着胡文星开辟了一条起死回生的新路。 平和县每到柚子采摘的时节,客商就纷至沓来,很多人在品尝完柚子后,柚子皮就被随意丢弃了。
公司员工吴土胜:到处是,满地都是,路边到处都能见到柚子皮。
公司员工陈碧英:有些少部分就自己回收当中药用。 只有少部分的柚子皮被回收当中药,剩下的柚子皮就被白白浪费。以此同时,大量的柚子次果也被丢弃了。 公司员工黄雄文:你看这些柚子,像这种柚子你看,它皮很厚,还有一些裂果属于次果类。
记者:像以前这些果该怎么办?
公司员工黄雄文:这些果没有做深加工的话,这些果就是浪费掉扔掉。
公司员工蔡婷婷:农民管控不好的,次果比较多,比例差不多10个有一两个。是,胡文星突然大胆设想,为什么不能搞深加工,把柚子皮和柚子次果综合利用起来,用柚子皮、柚子肉分别加工各种产品,这样既能把柚子皮和柚子次果变废为宝,同时也能让柚子多一种卖的途径。但有一个关键问题,在人们眼里,柚子皮压根就不是能吃的东西。
公司员工蔡婷婷:因为从古至今给我**个印象就是这个柚子皮是不能吃的。
公司员工陈碧英:皮没有处理过的我们是不吃,太苦了,太涩了。吃不下。 柚子皮又苦又涩,深加工需要高**热,而加热后的柚子皮就更苦更涩。
公司员工杨清泉:现在就是让我们证明一下,没有脱苦的柚皮是微苦的,加温以后柚皮苷反应会更苦。
记者:先把这个柚子皮扔进去,这个是新鲜的柚子皮,这个是刚才高温泡过的柚子皮,您的意思是这个是微苦,这个是非常苦。
公司员工杨清泉:对。
记者:是都尝皮是吗?
公司员工杨清泉:对!
记者:这个苦还是能够接受的,非常非常苦。
公司员工杨清泉:我们生产工艺都是经过高温96摄氏度以上杀菌,细菌才会灭死掉。 其实,如何才能把柚子皮的苦涩味去掉,一直困扰着业界所有的人。
公司员工陈碧英:研究了很长时间。原料一车进去已撤出来,这样子,研究了几年。
胡文星:很多人都去试了,试了都是不会成功,不管是大的企业小的企业,不管是个人也都很多。胡文星知道就是这项高难度的技术,谁要是能攻克谁就能开启一扇财富的大门。 胡文星:我发现这个商机很大,这个产业真正做好,你的投入可能要三四十亿元,三十多个亿到四十个亿,这个产业做下去可以做到几百亿的产业。 看到这个商机巨大,虽然当时胡文星资金有些紧张,但仍然花钱寻找专家,并请来国内十几个专业技术人员潜心研究了一年多,在花费了几百万元,调试上百次之后,终于在2007年底把柚子皮的苦味涩味去除了。
记者:我们现在来尝一下去完苦,去完涩的柚子皮,一点不苦也不涩,还蛮好吃的,简单地说是用什么脱苦?
公司员工杨清泉:脱苦这是公司的专利技术,没办法向你说清楚。 至于怎么去苦去涩,胡文星的技术团队对此绝口不提。 去苦去涩技术攻克后,柚子皮能得到充分利用,可以生产出果脯、软糖等,柚子的附加值大大地提高。
胡文星:一粒3斤多重的柚子就能比原来增加将近5元钱的收入。 此时的胡文星对未来信心满满,为了壮大这个产业,他开始在各大网站发布信息广招人才,随之简历纷至沓来,在众多的求职者当中,有三个高学历的人才吸引他的眼球。
公司员工谢荣生:他们这个团队,当时过来在我们这个企业很振奋,因为有国际化的眼光,有国际化企业的工作经历,而且懂外语懂销售,胡总以前家里穷,小学都没读书毕业。 记者:对人才很渴望?
公司员工谢荣生:对,对人才非常渴望。
招来的这三个人让胡文星感到如虎添翼,自己有核心技术,现在又有一支精良的团队,只要运作好这个产业能做得很大。 但是事情很快出乎了他的意料,一段时间后,有员工跟胡文星反映,招来的人经常旁敲侧击向技术人员打听去苦去涩的配方。
公司员工叶秋香:他们过来的时候,他们一直问我技术,我都没有告诉他们,他们一直问你,恐怕他们做不久就要走了。
记者:他们是有目的而来的?
公司员工叶秋香:是。
记者:你感觉到了吗?
公司员工叶秋香:感觉到。 有一天,胡文星接到一位老员工转发的一条短信,短信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,这条短信他至今都保留着。
胡文星:因为他们有给我们的员工,对方发给你手下的员工,要求把辅料的配方给他们,还有给员工抽几点。
结合之前的种种行为,胡文星恍然大悟,原来新招来的这三个人是冲着公司核心技术来的。当胡文星明白真相后,倍受打击,赶紧把有嫌疑的三个员工开除了。2008年7月,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,胡文星想到把一整套技术化整为零。
公司员工陈志文:差不多就是每道工序每个员工只做自己的,做哪一道路工序我们都有固定的。 同时,胡文星还和30多名员工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。
胡文星:就是跟这些技术工,包括这些研发人员的一种保密协议。
记者:这么多保密协议,涉及到什么样人员都要签这保密协议?
胡文星:一般都是研发的,不签的话感觉到有点风险。有了保密协议的约束后,至今没有发生泄密的事情。
公司员工:我们不能把公司的技术泄露出去。
记者:后果会怎么样?
员工:受到法律责任。
陈志文:违约金一般的都不会去泄密了,只是说会泄密的话,我们也会去追究但是这个就是说活款的话50万。 靠着这项去苦去涩技术,胡文星的柚子生意一下子找到突破口,2008年的销售收入达到8000多万元。然而就当胡文星解决了技术问题后,没想到,一场资源危机爆发了,2008年9月,平和县的柚子迎来了历史上*丰产的一年。
公司副总经理叶好味:那年刚好就是产量特别大,增产30%到40%,产量特别多。 2008年的天气极其反常,前期天气晴朗柚子丰产,可临近采摘时节却又暴雨连连,于是造成了大量的熟果开裂。
胡文星:一下子雨季来临,原来没有吸收的果,就变成吸收水分过大,吸收水分过大,突然间一个果就**了。**了大家就恐慌,恐慌就是价钱都很不好。
福建省平和县霞寨镇种植大户穆胜利:全县平均裂果应该占20%到30%。 恐慌的后果就是外地经销商开始趁机**价格。
公司副总经理叶好味:大家急着要出售,他就趁机**,一个是价钱的**,还有一个品质的**。 短短20天,价格就大幅度下跌。
公司副总经理叶好味:从1.2元一斤一直下跌,下跌到大概*低的5角多一斤。
福建省平和县种植户周永裕:跌到那个几毛钱一斤,根本成本回不了多少。 此时的胡文星焦急万分,柚子皮加工技术刚刚攻克,这个产业的发展还需要大量的柚子原料,如果价格再这样跌下去,农户们损失惨重,肯定会影响**年的种植积极性。
胡文星:农民都是没办法,连工人工资什么都付不出去,谁会愿意干,白做了。
公司副总经理叶好味:可能会造成**年抛荒,或者改种其它产品这方面的考虑。
9月20日,胡文星开了一个紧急会议,尽管当时资金相当紧张,但他仍然决定四处筹措现金5000多万元,让公司的收购队伍兵分6路,直接杀到各乡镇高价收购柚子。胡文星希望这5000万元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,让全县的柚子价格尽快上涨。
公司副总经理叶好味:18人左右分成6组,一个组3个人,分别到各地产区去大量收购这个柚子,当时市场价是5角多一斤,差的5角多一斤,好的6角一斤,但是我们一进去就是以一斤8毛起收。 农户们看到胡文星的收购网点都是现金交易,起收价就是8毛钱一斤,低价抛售的恐慌心理有所缓解。
公司副总经理叶好味:当时一下子在短短不到两星期的时间,果农他的主要急着出售的心理,已经比较稳定了。 尽管老百姓的恐慌抛售心理得到缓解,但柚子价格的上涨速度比胡文星预想的要慢,因为全县的柚子产量实在太大,用5000万元收购了两个星期后,柚子价格也只上涨了2毛钱一斤,而此时胡文星手上的钱很快就要花完了,接下来该怎么办?他翻来覆去想了整整一个晚上。 **天一大早,胡文星就兴冲冲地驱车前往一个乡镇,找到当地一位名叫穆胜利的人,一见面胡文星就开门见山提出:要以一斤1.09元的价格收购对方150万斤柚子,这让对方感到非常意外。
记者:那当时这1.09元一斤,相比周围老百姓的柚子价格是高还是低? 福建省平和县霞寨镇种植大户穆胜利:高,当时高出一角二一角五一斤吧,应该是这个当时很轰动的。 150万斤的柚子,单单这一笔交易就比市场价高出20多万元,而胡文星之所以这么做,是因为穆胜利是全县*大的柚子种植户,在全县影响很大。
福建省平和县霞寨镇种植大户穆胜利:我们不单是镇上,我们应该全国在柚子这个面积,现在产量上应该算,我了解算大的。
胡文星的目的是希望借助穆胜利的影响力,迅速向周边老百姓扩散这一消息。
福建省平和县霞寨镇种植大户穆胜利:合同签完了以后,我过早一点跟公司的职工,把消息宣布出去,那公司的职工全是本地人本土的,他这个消息听说以后,马上就扩散,下面全都知道,然后再波及到全县各个角落。 这个消息就像一枚重磅**迅速在全县炸开了,老百姓心想穆胜利家的柚子都能卖到1.09元一斤,为何不把自家的柚子价格也提到1.09元一斤。
胡文星:他这个一上来,大家都会跟着他的价格上,因为他有一些标杆作用。 老百姓集体抬价,外地的经销商要想靠压价收购柚子已经不可能了,果真,不到一个星期,全县的柚子价格就开始上涨。 福建省平和县霞寨镇种植大户穆胜利:发布消息以后没有一个礼拜,柚子价格就到了1.1元一斤了,然后又过几天就到1.15元一斤了。 短短20天下来,胡文星的6组人马昼夜不停地收购了2万多吨柚子,现金就多支付了1000多万元。 福建省平和县霞寨镇种植大户穆胜利:在这上面实际上胡总还是做了非常大的贡献,从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胡总的,对社会对蜜柚产业的一种责任。
农户:不少人都以为赔本了,结果反而都赚钱了,大家都非常高兴,多收入好几万元。
胡文星:比方说没有一家主动跳出来来做这件事,你肯定压价再压,压得农民连气都喘不过来,你看怎么办,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们关键的时刻还是起了一些小小的作用。 虽然多付出1000多万元,但给全县的蜜柚产业带来的效益是无法估量的。
福建省平和县霞寨镇种植大户穆胜利:如果涨一分钱一斤是什么概念,一分钱全县产值增加就是两千万元,5分钱就是一个亿,因为它的面积太大,产量太高了。
度过低价风波后,为了稳定货源,胡文星想到要扩大自己的柚子基地,2009年初,胡文星根据柚子树的不同年份给不同租金,向老百姓租用了2万亩的柚子树。
公司副总经理叶好味:8年的租金一年可能要40元以上,40元到50元。
记者:10年呢? 公司副总经理叶好味:10年可能就是60元甚至到80元。
张瑞通:对我到现在赚起来我自己种的可以一棵比一棵多赚二十多块,还有危险性都没有了。 到2011年,胡文星的基地面积总共达到5万多亩。有了这些充足的原料,胡文星的柚子加工更加放开手脚,现在除了柚子出口、柚子内销,深加工的产品已经研发出几十种。同时,他还建一个能容纳1万吨柚子的气调库,将柚子进行反季节销售。 胡文星:10月份我们这个果可以放到明年的4月份,这个反季节销售这个是价格也非常好,这个我们做原料做深加工也可以用。 靠着柚子皮深加工和柚子反季节销售,胡文星一跃成为全县*大的柚子企业,销售额超过3亿元。